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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雅婷:
大家好，欢迎收听磐之石海外智库能源与气候报告解读栏目，博采海外智库思想、探究公共政策逻辑，我是磐之石的袁雅婷。

潘伊人:
各位听众好，我是磐之石的潘伊人，上期节目我们解读了由美国麻省理工学院能源与环境政策研究中心的在今年7月份发布的一篇关于美国中部地区电力系统脱碳机遇和挑战的工作论文，这篇论文中主要评估了不同的政策和技术，对美国中部地区电力系统在不同的脱碳目标情况下，电力的系统成本会有怎样的一个变化和改变？

袁雅婷:
本期我们将解读由美国兰德公司在今年7月份的时候发布的一份关于印度尼西亚大火与雾霾的一份报告，这份报告是探讨了印度尼西亚大火是由哪些因素引发的，并且他们还量化了印度尼西亚大火导致的空气污染的暴露对人体健康的一些影响。

潘伊人:
下面我先介绍一下兰德公司，它英文叫RAND Cooperation。兰德公司是一家成立了有70多年历史的美国智库，它在成立的初期主要是为美国军方提供调研和情报分析的服务，后面又逐步地扩展了他们的职业范围，逐渐地发展成为了一个研究政治、军事、经济、科技、能源与环境等各个方面的一个综合性的智库。虽然它的名称中有公司冠名，但实际上它登记注册的是一个非营利性组织。

袁雅婷 :
我们先说回报告。先说一下研究背景，报告里面研究的是2015年印度尼西亚的一个火灾，2015年印尼的火灾是10年以来印尼最大的一次火灾，火灾造成的空气污染物主要是颗粒污染物，就是PM2.5，以及二氧化碳的排放量是15亿公吨二氧化碳，大家可能不清楚15亿公吨这一个数值是什么一个概念，举一个例子就是在2015年的时候，日本全年的总碳排放量是12.5亿公吨，所以可见15年的这场印尼大火是造成了多大的碳排放量了。

另外根据全球的火灾排放物质数据库的数据显示，15年的时候的8月至9月，印度尼西亚是发生了比较严重的森林火灾，那赤道附近的亚洲地区的二氧化碳排放量是97年至2015年平均水平的两倍多，那除了造成空气污染以外呢，15年的这场大火还直接影响到了印度尼西亚有6900万人的一个健康影响，甚至还影响到了周边的国家，比如说2015年的印尼的大火是导致了印度尼西亚、新加坡和马来西亚10万多人的过道死亡，除此之外，在大火燃烧的一个热点的地带，当地的生态环境以及生物也受到了大幅度的一个伤害。

潘伊人:
是的，那为什么印度尼西亚会频繁地发生这种大型的火灾？在这个报告中它也提到了，在2015年的大火之前，1997年印度尼西亚也是有一场跟15年能够相提并论的这样一次大火。印度尼西亚的大火发生因素有很多，首先是在它的土地的使用管理方面，其中印度尼西亚很多的非常茂密的热带雨林、热带山林，因为被转换成农业种植园区用地，对森林里的树木的砍伐相当的严重，砍伐后的土地主要用作油棕榈的种植。在2000年至2012年期间，有600万公顷的树林被砍伐，在砍伐以后烧荒去清理大片的树林，也是一个特别的便利和便宜的选择方式。在烧荒的过程中，被破坏后的树林也非常容易引起这种大火的产生，烧荒的这一个动作也其实是一个人为引起大火的非常重要的影响之一。

袁雅婷:
其实第二个大火的起因也是一个人为的因素，它是通过燃烧地下比较密集的泥炭地，然后导致的一个大火。印度尼西亚是赤道附近国家中泥炭地带覆盖量最大的一个国家，它的泥炭地里面储存着几千年的生物以及化石能源，甚至超过了印度尼西亚的高地的热带雨林的碳储存量。印尼就是为了把泥炭地用于农业以及林业，他们会在泥炭地内会挖掘一个排水道，然后把水全部都引流走，这样导致这些地区也存在着一个比较大的特殊的大火的风险。除此之外，印尼有40%的泥炭地上其实都是在种植制浆的木材，其中有超过100万公顷的泥炭地已经被转化成了制浆木材的一个种植园，这种排干的泥炭地很容易发生火灾的，而且它还会进一步增加碳排放量，泥炭地的种植园是印尼在15年甚至在最近的19年发生一个灾难性的火灾的主要的原因，那泥炭地的大火在燃烧的过程中，它除了像森林的火灾一样，会产生空气污染物PM2.5以外，它还会释放出大量的由于储存的化石能源燃烧而导致的室内空气污染气体的一个排量。

潘伊人:
对，那这种泥炭地的燃烧它是有这种双重的危害的，所以也是一个对印度尼西亚一个比较特定的大火的原因。它第三个会有大火的起因，就是它这种特殊的地带而导致的这种厄尔尼诺现象的因素，在印度尼西亚的这种特定的赤道边的区域，这种区域性带来的气候变化经常会导致干旱，甚至一些年份由于干旱所造成的火灾的程度会比别的年份高很多。在赤道附近的区域会有一个在太平洋海中常见的叫厄尔尼诺南方涛动现象，那英文简称是ENSO，那这个现象会非常大幅度地影响到整个赤道周围和太平洋中各个地区的大海和陆地上的气温和湿度的平衡。它这个现象是一个周期性的现象，这个现象在增温的时候，也就是厄尔尼诺现象，它会给陆地带来很严重的干旱，而它在降温的时候叫拉尼娜现象会带来陆地上的很大的降雨，在印度尼西亚大概每两到七年这样的一个时间段，厄尔尼诺南方涛动现象就会循环一次，而在印度尼西亚这个厄尔尼诺的干旱天气所导致的大火带来的这种空气污染排放的比例，比它降温的时候拉尼娜的气候中的排放量多了大概30倍之多。

袁雅婷:
了解了印尼大火发生的一些原因以后，我们下面来看一下这些大火会对印尼当地以及周边的东南亚地区的国家会带来一些什么样的影响呢？首先毫无疑问的就是它大火会造成很严重的空气污染，也就是雾霾很严重地影响到了人体的健康。许多的科学研究都表明，就是在接触大量的空气颗粒污染物，就是PM2.5以及雾霾的过程中，人体是会有很多方面的不良反应的，就比方说包括缺血性的心脏病，脑血管疾病，慢性阻塞性的一个肺病以及肺癌，还有就是下呼吸道感染等不良的一个健康后果。印尼大火带来的这种空气污染除了在印尼本地以外，它也会随着气流的流动，这种空气污染的雾霾会被流动到东南亚地区的一些国家，甚至一些全球的各个地方。比如说在印度尼西亚的1997年和2015年这两次超大型的火灾年份中的一个研究显示大火导致的空气污染，它是增加了印度尼西亚以及周边国家，比如说马来西亚，还有新加坡他们居民的一个婴儿，然后儿童以及成人的一个死亡率，其中尤其是在2015年的大火之后，我们在前面也提到了在印尼跟马来西亚还有新加坡这三个国家，有超过10万人因印尼大火造成的一个空气污染导致的一个过早死亡。除了前面提及的一个短期内的身体影响，雾霾带来的这种长期性的身体影响，我们还是不可知的。

潘伊人:
对这种长期性的身体影响的结果还需要更多的这种研究来带给我们除了对人的身体的影响，这个印尼的大火还对印尼本地和周边地区的生态环境以及经济都带来了非常大的一个破坏。因为印度尼西亚大火所导致的雾霾而关闭的学校、公司工厂和包括当地的旅游业，都对印尼的经济有非常不可忽视的影响。那在2015年印度尼西亚大火造成的经济损失也达到了161亿美元，是当年印度尼西亚GDP的1.9%。那除此以外，印度尼西亚大火对它周围的其它的国家地区影响也很大。印尼1997年的大火产生的雾霾，非常直接的影响到了新加坡的生产和生活。我们前面也提到了对新加坡居民增加的死亡率有非常大的影响，对新加坡的经济也是造成了大约有2亿美元的一个巨额的损失。

袁雅婷:
大家在了解完印度尼西亚大火的起因以及带来的影响之后，我们下面就直接进入主题。首先是关于空气污染，就是PM2.5的浓度，这份报告里面提到的使用的数据是2014年以及2015年空气污染的一个PM2.5的数据，数据的监测它是来源于卫星显示的一个大范围的空气污染指标。其中根据卫星显示的空气指标、污染指标，2015年的PM2.5浓度是高于2014年的，而且2014年跟2015年的重度的污染都集中在大火蔓延的苏门答腊岛的东部以及加里曼丹的中南部,因为这两个地区是印度尼西亚两个比较重灾的一个火灾的地区，那么除此之外在2003~2018这15年的时间里面，2015年跟2014年分别是这15年里面空气污染物就是PM2.5浓度第第一跟第三高的一个年份。在2014年和2015年印尼的多个地区的PM2.5的指数，其实是超过了世界卫生组织的一个指标，其中报告里面研究的是平均PM2.5指数，它在2014年的时候是每立方米空气是27.7微克，在2015年的时候是每立方米共计是34.1微克。

潘伊人:
我们看到了2014年和2015年印度尼西亚它 PM2.5的指数是远超于了世界卫生组织的指标。我们在看健康数据的时候，有些人就会问为什么我们是选择2014~2015年做这个研究，那也是因为它健康数据的调查年也是在2014和2015年之间，它采用的健康数据也是从兰德公司它自己本身的另一份研究报告里面去提取的。这份报告叫《印度尼西亚家庭生活调查健康指南》，这个调查指南其实是一个在中东发展中国家非常难得去搜集的这样一个大范围的数据的搜索指南和调查问卷，能搜集到印度尼西亚一半的区域中其中83%的住户的信息。我们在看报告的调查指南的原版的时候，我们也看到，其实它2014~2015年的这一份调查报告，已经是他们做的第五版的报告了，他们从1993年开始，就平均以这种每3~5年就更新一次的这样的一个时间来更新报告里面的这些数据。他们在采集这些健康信息的过程中，他们是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信息采集员去挨家挨户上门去采集这种健康指数，所以我们就不用担心健康指数它的这种准确性和它的稳定性。在这个研究中它也指出报告里使用的三个指数：肺功能和高压和低压这三个指数的采集方式，它也列得非常清楚。其中高压低压这个血压是从15岁以上的人群中去采集，他们的采集方法是两只胳膊的三次采集中的平均值去记录下来，肺功能的采集是使用了那种就是便携性的可以吹的肺活量的检测器械，采集的对象是所有的9岁以上的群众。

袁雅婷:
从前面我们所提到的采集的数据中，在这个报告里面它是选择了6个指数作为对比，其中这6个指数分别是2014年时候 PM2.5的浓度指数与肺功能舒张压以及收缩压之间的一些联系，是否有联系？另外三个指数就是14年以及15年的平均的PM2.5的浓度指数与肺功能以及舒张压还有收缩压之间是否有联系？那什么是舒张压跟收缩压呢？舒张压跟收缩压就分别指的就是心脏在肌肉放松跟收缩时候的指数,舒张压就是人们平时所说的低压,收缩压就是高压。这个报告给出的结论就是只有在2014年的PM2.5的浓度指数是与肺功能以及舒张压是有联系的，其余的4个指数都是没有特别明显的一个关联性。

除此之外，这份研究与之前的先前的一些研究得出的结果是一致的，之前的研究跟我们这份报告里面做出了研究相一致的地方在于他们初步分析的结果都是表明空气污染与肺功能之间是存在一定的联系的。但是这份研究的一个新发现在于 PM2.5的一个浓度指数是与舒张压也就是低压之间是存在联系的，与高压之间是不存在关联的，这份报告是为什么选择研究的人体健康的指数是选择了肺功能以及血压呢，是因为在前期的一个空气污染与身体健康的研究中，血压测量以及肺功能是两个最具有代表性的一个健康指数。PM2.5,颗粒物PM2.5，因为它的颗粒是微小的，它可以通过呼吸来进入到人体的一个肺泡内部最微细的一个血管内部，它这就会直接对肺部的功能有着直接的影响。此外颗粒PM2.5是从血管内进入到了血液中，这样就会导致堵塞，从而也增加了血动脉的一个压力，这进一步就会导致一个更严重的心血管类的疾病。如果长期的动脉的压力增加，特别是低压的一个升高，它可能会导致心律失常，心脏扩大而导致的一个心力的衰竭。

潘伊人:
是的，这些我们常见的健康指数也是一些比较好测量的健康指数，在对空气污染对人体的影响的一些研究中，这些指数也是我们经常会看到的一些去测量心血管疾病的方式。这份报告它研究到了印尼的大火所导致的雾霾天气对人体伤害与前期的别的PM2.5对人体伤害的这种关联性的一个基本的吻合，也提及到了这份研究，研究这个印度尼西亚大火的重要性和紧迫性，也为这个报告的研究结果增加了使用的价值。像这种非常大型的健康评估和报告，在像印度尼西亚这种发展中国家其实是非常难得和难见的。这次兰德做的这份报告也是在世界银行的支持下和很多家当地的机构合作，才能够做到如此准确和如此大范围的这样的一个监测。其中他们对健康的指数的监测也是通过了从1993年开始到2015年这十几年做的5个版本，才能够如此地完善地看到这个印度尼西亚当地的人口调查和健康评估的数据。它这些数据在使用在自然灾害和健康评估影响中，也是一个非常准确的、而且能够被各种不同的研究方式去使用的一些数据。

袁雅婷:
目前大多数关于大火对于健康影响的一些数据，其实都是来源于发达国家他们那边的一些研究，所以在东南亚这些地区进行更多的大火对于人体健康的研究，其实真的是十分有意义的。下面我再说一下这份报告的一些需要改进的一些地方。首先是关于PM2.5数据，这份报告里面它使用的空气污染物PM2.5的数据的覆盖的范围是太广泛了，这就导致了它搜集的数据其实是不能准确精准地测量到大火最严重的区域的一个污染指数。此外这种大范围的PM2.5的浓度的一个数据，它是无法分解出来污染源的，就是有哪些 PM2.5浓度真的是因为大火导致的，因为汽车尾气以及正常的一些工业生产的活动它其实都会产生PM2.5的一些浓度。另一点就是关于人体的一个健康数据的收集结果，因为它这个数据的收集是从2014年底到2015年初，但是印尼的火灾季节就是印尼的2015年的火灾季节，其实是在6月份之后开始的，尤其是在8月份9月份是最高的一个季节。所以这一份研究里面采用的健康数据的收集，并不总是与印尼的一个火灾的一个严重的季节重叠的，所以这并不算是一个比较高质量精准的健康数据吧。

潘伊人:
是的，健康数据它其实也是有一个敏感性的，像肺功能和血压这种需要去测量的数据，它其实如果能够搜集到集中在大火附近的人群，而且是在大火刚刚发生的几周甚至一两个月以内去做这个数据的测量，它的相对来说它的关联性的效果会更好。报告里的数据其实它是通过一个他们没有预测到大火的发生，他们只是说在2014年2015年的时候，他们常规性地去做一个这种数据性的测量，而这个数据刚好能够跟季节性的大火有一个重叠，如果有一些更针对性的在火灾以后去做的这些数据的测量，它应该效果会更好。

袁雅婷:
是的，我们刚刚提到的这几点不足也算是兰德公司他们在研究印尼大火对于造成的人体健康影响，未来的一些研究方向，比如说我们刚刚提到的能够分离出来 PM2.5的污染源，哪些是由大火真正造成导致的，还有一些更精细的时间的变化。所以我们也很期待未来他们在这一方面做出的一些进一步的研究跟努力。好的，这就是本期节目的主要内容，在节目的最后也感谢各位听众的聆听。如果你喜欢本期的解读，请不要忘记点赞，或者是将本期的内容分享给更多的人。如果你对我们所解读的内容有自己的看法，也欢迎留言或者是与我们取得联系，我们也会定期对于读者的反馈在节目中进行回复。

潘伊人:
博采海外智库思想、探究公共政策逻辑，更多精彩内容，我们下期再见拜拜。

袁雅婷:
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