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全球变暖问题日益严重，采取碳减排措施应对气候变化已成为全球越来越多国家的共识。在推动交通部门碳减排的过程中，各国积极出台优惠政策来激励公众购买使用电动汽车，从而逐步淘汰传统燃油汽车。挪威是目前全球人均电动汽车保有量最多的国家，但在2011年挪威电动汽车销量占比仅有1%，而2020年电动汽车市场占有率突破50%，因此挪威成为全球首个全年电动汽车销量超过燃油汽车的国家^[1]（图1）。在短短的十年内，挪威采取了哪些政策手段激励消费者大量购买电动汽车，而逐渐放弃使用传统燃油汽车？本文将梳理挪威政府专门为推动电动汽车发展制定的一系列政策，并简要分析消费者选择购买电动汽车的影响因素。

图1. 2011-2020年电动汽车和燃油汽车在挪威新车销售中的市场占比

来源：Norwegian Road Federation

政策激励:免征购置税和增值税是主要驱动力

自1990年起，挪威政府陆续推出一系列推广电动汽车的激励政策，这些政策贯穿于电动汽车的购买、使用及配套设施建设等各个环节，可分为三种利于消费者购买的激励措施（表1）。

表1. 挪威政府推出的电动汽车激励措施

来源：The Norwegian EV Initiative；Erik Figenbaum (2016)^[2]

根据调查研究显示^[3]，税收减免（包括免除购置税和25%增值税）是吸引消费者购买电动汽车的决定性因素（图2），因为这两项措施保障了电动汽车价格的市场竞争力，从而降低消费者前期投入的固定成本。其次，过路费免费／减免和可使用公交车道对一些电动汽车消费者来说是决定性的激励措施。收取过路费在挪威具有普遍性，挪威的特隆赫姆市在2014年新增了16个公路收费站，过路成本的节约导致该市当年的电动汽车销量较前一年相比增加了一倍多^[4]。对于往来于市中心的通勤者来说，驾驶电动车可使用公交车道，这可以节省大量时间，同事避免高峰时段交通拥堵。

图2. 挪威电动汽车购买者认为最重要的激励措施（单位：个）

来源：Norwegian EV owners survey (2017).

除此之外，从图3可以看出：自2011年起，电动汽车销量开始逐年加速增长，但是在2010年前后并未推出新的激励政策，电动汽车市场占比升高的主要原因在于挪威政府转向了开放市场的战略。当时挪威本土电动汽车品牌发展陷入瓶颈，且正值全球电动汽车技术日益成熟。政府的政策是决定改变依靠本土制造商的发展战略，转向开放市场，引进技术更加完备的海外车型进入国内市场。电动汽车市场的开放，使得消费者可选择的车型变多，加上电动汽车的固定成本较低，进而促使电动汽车销量攀升。去年，奥迪e-Tron、特斯拉Model 3和大众ID.3是挪威电动汽车市场中最受欢迎的三款车型^[5]。

图3. 2011-2020年间挪威各种类别汽车的市场占比

来源：Norwegian Road Federation

成本优势:电动汽车较燃油车相比更明显

减少污染物排放是挪威发展电动汽车的根本目的。从1990年起，参考“污染者付费原则”，挪威政府开始向高污染排放的汽车征收二氧化碳排放税和氮氧化物排放税。通过综合考虑车重、二氧化碳排放量与氮氧化物排放量，计算新车的购置税，污染物排放越多的车辆需要支付的税费更加高额。目前，挪威汽油价格约1.9美元/升，而由于挪威主要的发电来源于水力和风力发电，电力价格相对低廉（约0.05-0.1美元/kWh），再加上电动汽车无须支付排放税收以及免除25%增值税等一系列优惠，电动汽车相比燃油汽车具有更明显前期投入成本优势。以在欧洲市场销售份额不断上升的大众Golf为例，e-Golf虽进口价格相比燃油版Golf要高的多，但算上税费上的减免，e-Golf在挪威的售价比燃油版便宜约3800欧元。

图4. 2017年大众燃油版Golf和 e-Golf 在挪威的价格比较

来源：Norwegian EV Association

从两种Golf分别的用油成本和用电成本（表2）来看，假设一年行驶1.5万公里，燃油版Golf平均每百公里耗油6.45升[6]，e-Golf每百公里耗电17.4kWh^[7]，计算下来，燃油版Golf一年用油成本约1800美元，e-Golf一年用电成本不到300美元。

表2. 燃油版Golf和e-Golf一年能源消耗成本对比

结语

挪威电动汽车快速发展的成功主要归功于为将电动汽车推向市场而制定的大量政策激励，同时政府也计划在2025年全面禁售燃油汽车^[8]。随着电动汽车市场占比赶超燃油汽车市场份额，政府也将开始逐步取消激励补贴政策。挪威的电动汽车激励政策将延续至今年年底。明年开始，根据市场发展情况对电动汽车优惠政策进行修订和调整。如果取消激励补贴政策的扶持，挪威的电动汽车市场是否还能继续蓬勃发展？考虑到挪威每升的油价是美国的两倍，大部分挪威人的选择仍将会是电动汽车。根据2017年挪威电动车主调查结果，只有4%的挪威电动车主有意向换成燃油车，绝大多数挪威电动车主对于电动汽车很满意^[9]。

电动汽车在挪威的成功推广模式可能难以完全在其它国家复制，因为传统燃油汽车在其他国家的征税幅度要低于挪威，且挪威政府给予电动车主的减免补贴成本过高，而高昂的成本都是由挪威政府承担。其它国家可以根据自身国情对电动汽车减免购置税或者增值税，但是随着电动汽车成本逐年降低，尤其是电池成本的下降，将推动电动汽车价格具有竞争力。从挪威政府计划逐步取消或调整电动汽车优惠补贴政策来看，也许未来政府补贴在促进消费者行为改变方面的作用不如从前。

注释：

[1] In 2020 the market share for battery electric vehicles (BEV) in the new car sale in Norway reached 54,3 percent, Norwegian Electric Vehicles Association, Link: https://elbil.no/english/norwegian-ev-market/

[2] Perspectives on Norway’s supercharged electric vehicle policy, Erik Figenbaum, Link: https://www.sciencedirect.com/science/article/pii/S2210422416301162

[3] Put a price on carbon to fund EV incentives – Norwegian EV policy success, Norwegian EV Association, Link: https://elbil.no/wp-content/uploads/2016/08/EVS30-Norwegian-EV-policy-paper.pdf

[4] Incentives for promoting Battery Electric Vehicle (BEV) adoption in Norway, Kristin et al (2016), Link: https://www.sciencedirect.com/science/article/pii/S1361920915002126

[5] Norway: with stats from December, stronger EV sales in 2020, Link: https://www.electrive.com/2021/01/05/norway-registers-13718-new-bevs-in-december/

[6] Volkswagen Golf 2020: Cars Guide, Link: https://www.carsguide.com.au/volkswagen/golf/2020

[7] e-Golf recognized for Best-in-Class* Efficiency by Natural Resources Canada, Link: https://www.vw.ca/en/about-volkswagen/volkswagen-pulse-blog/e-golf-recognized-best-class-efficiency.html

[8] Case Study Report: The Norwegian EV initiative (Norway), European Commission, Link: https://jiip.eu/mop/wp/wp-content/uploads/2018/09/NO_Electric-Vehicles-Initiative_SkovKristensenLaugeThomassenJakobsen.pdf

[9] Put a price on carbon to fund EV incentives – Norwegian EV policy success, Norwegian EV Association, Link: https://elbil.no/wp-content/uploads/2016/08/EVS30-Norwegian-EV-policy-paper.pdf

作者：袁雅婷

校对：赵昂、林佳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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